如其中张庆营老师举出的事例:
『我有一位老师,人很聪明,课讲得很好,很受学生欢迎。他在上课时向我们讲了他的亲身体验:“某某教授是我的老师,他是很有教学经验的老教授,课讲得很好,学生很容易听懂,他讲的课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别的班的学生也跑来听课,大教室里常常坐得满满的。可是他没有搞过科研,把科研看得十分神秘,高不可攀。他说:‘要搞科研,必须把大学的普通物理彻底弄清楚,连最基本的概念都搞不懂,怎么能够搞科研呢?’我听信了这位老教授的话,花了多年的时间去深入钻研普通物理,人到中年,还停留在普通物理的水平上,把科研看得高不可攀,而有些同班同学都出了不少科研成果了。”后来他去了别的大学进修,才给我们开出高年级的课程。他坦率而又心情沉重地说:“这位老教授害了我。”当时这位老教授正担任领导职务,他居然不怕得罪他的顶头上司,直言不讳受了他的害,不是有切肤之痛,是不可能毫无顾忌地随便向自己的学生倾诉心曲的。他的这番肺腑之言,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后来他跟着一位从美国回来的年青教授搞科研,发表了论文,升了副教授、教授。由此可见,有学术成就的教授讲低年级的基础课,对于引导入校门不久的学生走上正确的道路,是多么的重要! 』
而要有成就的教授讲低年级的基础课,除了我前面帖子说的行政原因外,即,不要过多行政干预。另外,也要注意合理地打造基础课程教学体系,让每一学期的子课程,跟高年级课程的教学工作量差不多,同时子课程之间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这样,教授们方能在教学之余,仍然保证住自己的研究进度。
形成良性循环的事情,才能坚持下来。否则光靠激情和责任感,要么是这个教授发现上基础课太累,影响自己科研,以后就避而不上。要么就是这个教授,死心塌地坚持下来,科研放下,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做基础课程教学的人还都是学术水平不高或直白的说“发不出文章”的人了,原来高的人,坚持下来,也被搞的不高了,有人将之美其名曰为,数学理解力很深,不是不做文章,是不稀罕做,这种态度,实在值得用张庆营老师举的事例来警醒。
前贴说的是,高阶科学家不上本科生课程的行政原因,基本上是学校级教学管理人员造成的,本帖则通过中外大学工资计量方法的不同,来说明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则是院系级别,是自己院系里的教师设计教学内容、教学结构时产生的,不妨可称之为内在原因,虽然它仍然算是管理方面的弊病---即,未坚持
“所有教师教学工作量平均”
原则下的教学内容设计和具体工作安排。
那么国外大学,真的对教学工作量,没有一个计酬之数吗?其实也不然,除刚才讲的TeachingStaff的工资可看出些眉目外,另外,国外科学家有Sabtica制度,每7年轮休一次,可去别的大学呆一年,或访学或教学。可能也有特例,可以频率高点。据知(不是特别确切,博友可提供准确资料),实行Sabtica时,其当年工资是要打百分比的,并不是全发的。如果真是这样,扣掉那部分,就可以理解为教学含量,注意这里的教学含量,不光指本科生,还指研究生教学。国内一些人提倡的“教学为主业,以科研为辅业”,所讲的“教学”往往特制本科生教学,甚至是本科生基础课程教学。因为不做科研的人是无法教研究生课程的,甚至连本科生高阶课程有时候也不敢接。
这个比例是多少,我还不是特别确切,博友们如果知道,不妨放上来,从这个比例,也可看出国外大学,对教学工作量倒底肯定到多大的程度。
说清楚了,大学圈子外面的人,就会知道貌似合理的这个口号---“大学应该是教学为主业,以科研为辅业”,是多么的荒谬!又会因为这个口号,因为所谓教学型教授和科研型教授的提法,制造出以上所述的国内特有“工分”现象。如果高校在体制上提出教学型教授,他们必然会授课课时加多,表面上按课时计酬拿钱合理,实际上却从我上面所说的各种角度腐化了教学本身。
1. 教学型教师,授课时数过多,缺少了自我学习的时间,从而无法上研究生课程和高阶本科生课程。他们这一类型教师的出现,也增加了呆在大学里却“不学习”的总人群比例,此类人群比例过高,会影响大学的风气,甚至产生质变。
2. 教学型教师的出现,会使得基础课程的单学期授课时数,保持居高不下,这样,顶级教授根本无法在实际中去接这种课程,只要一接,立刻会影响科研进度,而且要影响1-2年,这么长的时间,对于某一科研竞争方向来说,等于把人就废了。相比于国外的设计,Teaching Staff上的(单门课)课时并不多于它人,教授们完全可以轻松接手。例如,一旦发生经济危机,学生人数下降,国外高校可以辞退Teaching Staff或减少博士后,教授们接手他们的课程后,还是该上多少课上多少课。
所以,年薪制和课时制工资,不看其表面,而要看其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工资方式本身其实没有高下之分,但其背后代表的实际教育方式,却实在是天壤之别。
因为文革的影响,我们大学里确实存在过只做教学的老师,也因此出现课时计工分的中国特色的大学。但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不能再通过什么“教学型教授”的做法来延续了,否则大学正常的教学机制,国外大学中的普通常态,永远不能在中国大学里出现。
感觉自己写的此文,提的比较有深度,实际上是经我一位同事启发才开始想到这一层,他在国外上学和工作了8年,而我这种在国外只访问了一年的人,是很难想到这个角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