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圈

入秋时节，是鲜果上市的好时候。看着果摊上琳琅满目的水果，看着那一个个毛绒绒的鲜桃，如孩子般红扑扑脸蛋般的苹果，晶莹如翡翠般的串串葡萄，又让我想起葡萄架下那一段无法忘记的时光。

    童年时光是伴随着贫穷和饥饿渡过的，在我的记忆中，整个村庄没有几棵像样的果树。石榴树、葡萄树、苹果树、桃树，这些现在看来司空见惯的果树，那时却是稀罕物。我家的老宅院里有一棵石榴树，那是自曾祖父就已栽种的老树，每年的秋天，瓜熟蒂落时，它都会结满一树红红的石榴，家里人都会吃到一粒粒如红玛瑙般籽粒。虽然是酸石榴，但是，每次我都会吃的齿颊留香，乐不思蜀，那副吃相，往往让家人忍俊不禁。

    二小哥家有一棵甜石榴树，是村里唯一的一棵。入秋后，那一个个原本结满白色花蕾的花骨朵转眼摇身一变，出落成了一个个绿色的小灯笼，摇曳着滚圆的身姿。甜石榴的籽粒与酸石榴不同，它的果实颗粒是白色的，如玉般纯，吃起来甜汁丝丝不断。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吃过多少甜食的孩子们，有十足的诱惑。最为诱人的是那棵靠西墙的葡萄树，或紫或绿的葡萄，一串串隐藏在宽大的绿叶当中，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吸引着我们这些孩子们的眼球，更勾引着我们肚子里的馋虫。

    因为我和峰的个头差不多，要想够到墙头有些困难。所以，每次爬墙我们俩都是相互配合。有时峰在下面当人梯，有时我蹲在下面。因为二小哥家有一条大狼狗，金黄色的毛发，尖尖的鼻子，宽大的嘴，锋利的牙齿，是看家护院的好手。院子里一丝一毫地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它狂吠不止。所以，每次爬墙，我们俩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什么响动，招惹到那条狼狗。

    为了摸清狼狗的底细，我和峰总是找些理由到二小哥去，一来是多走动走动，和那条狼狗套套近乎；二来是摸清它的生活规律，等它出门在外时，再下手。

    那天，我俩透过门缝瞅了半天，院子里没有狗的踪影，看样子是狗不在家。我和峰转到西墙下，峰蹲在地上，慢慢地把我举起，我双手顺着土墙慢慢地爬到墙头上，一只腿刚刚跨上，突然，院子里的屋门打开了，二小哥的父亲从屋里走了出来，狼狗紧跟在身后，“汪汪”一声狗叫声紧接着传来，我有些惊慌失措，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手脚胡乱一划，墙上的青瓦随之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正好砸在峰的头上，“哎呦”一声，峰瘫倒在地上，我也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头昏眼花。血从峰的头上流了出来，顺着头发流到了脸上，我赶快站了起来，扶着他赶往了卫生所。葡萄没有吃到，损兵折将，不久，二小哥大概也知道了我们俩的恶行。

    日子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着，过了很长时间，二小哥没有找我们俩。葡萄成熟的时节，二小哥叫来了我们俩，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串串鲜脆欲滴的葡萄，我们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俩小子，光琢磨我那棵葡萄树了，想吃，说一声，不用偷偷摸摸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一串葡萄我还管得起！”说着，他从桌子上拿起几串，递到了我俩的手中。

    手里接过那串葡萄，沉甸甸的，心里有许多话哽咽在喉咙中，一时无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