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又被“呛”着了

焚烧秸秆造成的烟雾笼罩成都,对空气质量、交通出行造成严重影响。记者调查发现,由于秸秆直接还田成本过高,焚烧仍然是农民的无奈选择。“烟重锦官城”折射出的管理难题,也对相关部门提出了考验。

5月24日晚到25日凌晨,成都市区再次被夹带着呛鼻气味的漫天烟雾笼罩,部分地区能见度甚至不足30米。这些烟雾是由成都周边乡镇农民焚烧秸秆造成的。

记者了解到,近年来,焚烧秸秆现象虽经几次治理,但并没有绝迹,成都每年都要被“呛”上几回。

浓烟漫城,严重影响空气质量和交通安全

从5月24日下午6时开始,烟雾开始飘进成都市区,到晚上8时左右,主城区能见度急剧下降:亮着霓虹灯的高楼难见轮廓,而平常一眼就能望到的电视塔,在浓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市中心的红星路广场,几位在路口等红绿灯的市民被烟雾熏得直揉眼睛。一些市民向记者反映,浓烟大致是从城北向城中心扩散,在成都周边的郫县、新都等方向都有火点。

“足球场般大小的田地上,堆着20多堆正在燃烧的秸秆,这么大规模地焚烧,烟不厉害才怪。”25日上午,新都区禁烧办主任曾光智告诉记者,24日下午,他们闻到空气中夹杂的刺鼻味道,立即驱车沿着新都区北线开始寻找。直到晚10时许,才在斑竹园镇大夫村发现了这个秸秆焚烧集中点。

成都市农委秸秆办副主任殷小伟告诉记者,成都平原地形特殊,形成了一个逆温层,加上城市热岛效应,城市周边的空气会往城区流动。另外,成都平原常吹东北风,滚滚浓烟会“搭顺风车”吹到成都。

成都周边县市特别是北部地区焚烧秸秆,烟雾顺风飘到城区,往往造成严重的大气污染。“举个例子,根据监测,成都城区空气污染指数由17日的65上升至19日的105,为轻微污染,原因就是周边地区焚烧秸秆。”殷小伟说。

据介绍,焚烧秸秆时,大气中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可吸入颗粒物三项污染指数达到高峰值,而当可吸入颗粒物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对人的眼睛、鼻子和咽喉含有黏膜的部分刺激较大,轻则造成咳嗽、胸闷、流泪,严重时可能导致支气管炎发生。

此外,焚烧秸秆产生的烟雾对公路、航空的安全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上百万人次“禁烧”,违规焚烧仍禁而不绝

成都市秸秆办工作人员、市农委农建处副处长刘波介绍,成都焚烧秸秆的现象已有所减少。“过去,沿着成绵高速看一看,全是黑糊糊的秸秆灰烬。现在要找到火点已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在部分区(市)、县的交界处,违规焚烧仍禁而不绝。

“禁烧的行政成本相当高。”刘波告诉记者。根据市秸秆办提供的数据,2008年全市各级共印发宣传资料241.6万余份,出动禁烧巡查执法人员110.1万人次。

但是,政府部门在监管上依然存在困惑。“农民要想烧很方便啊,等到半夜丢个烟头就着了。经常是我们前脚走,后脚就烧上了。成百上千个农村乡镇,每个乡镇都有上万亩地,管怎么管得过来?而且,现在农民靠种地生活不容易,我们在处罚时也会心软。”

作为新都区斑竹园镇秸秆禁烧工作领导小组的负责人之一,镇武装部长黄文建从24日晚一直巡查到25日凌晨2时多。他告诉记者,通过“疏堵结合”的方式,用宣传资料、公开信等向农户广泛宣传,有一定效果。

而在惩处措施上,在乡镇一级,他们能做到的只是将违规的农户叫到村委会、镇政府批评教育。涉及经济处罚一类的处理措施,则需要区级环保部门到现场执法。但执法部门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每次都把他们叫来”。

直接还田成本过高,“关键是解决秸秆的出路”

“把烧秸秆的所有责任都怪到农民身上,也是不公平的。”一位基层农业部门负责人直言,“过去,秸秆可以当柴烧,现在大家都用煤用气了,秸秆还拿来干啥?”

“我们也不愿意烧秸秆,乌烟瘴气的。”新都区大夫村村民朱大姐说,村民们明知会被处罚还要偷偷摸摸烧秸秆,实在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朱大姐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种一亩地麦子,算下来,最多赚100元左右。如果不烧秸秆而是直接还田的话,要先让机器将秸秆打碎,机器每亩的工钱就要几十元。

目前,秸秆还田仍然是秸秆综合利用最主要的办法。还田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使用成本为10元/亩的腐熟剂加速秸秆软化,一种是成本约为20元/亩的机械粉碎还田。

为了防止机械化收割留下的农作物茬口刺伤脚,农民对田地淹水前,一般都会选择烧一次茬口。

德阳广汉市委农工委一位负责人介绍,“在农民看来,这样最省事,也最方便。”特别是因为“小春”时间短,农民必须在很有限的时间里集中完成收割、播种,在农村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许多农家自然选择火烧的办法。

“要治理秸秆焚烧,单纯的禁烧不是办法,关键是要解决秸秆的出路。”据殷小伟介绍,成都一直在探索综合利用的途径,目前成都一共有5个途径利用秸秆:秸秆还田、无土栽培、果园覆盖、生产沼气、生产饲料。

但是,这些利用途径中,有一些由于技术不成熟或成本太高而没有大规模运用。据了解,1公斤秸秆从农民手中的收购价不足0.1元,但在经过运输等中间环节后,到达厂商时成本就高达0.5元。殷小伟说,“秸秆体积大、重量轻,运一车可能没多大用,但运费就要花一大笔,对厂商来说,这样的买卖很难不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