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保护与监测技术中心

可以少吃药，但不能不喝水。相较于食品药品安全来说，在桶装水、纯净水价格不菲的时候，自来水水质安全更关乎穷人的生存底线。此前有消息说，2009年下半年，为了“大致搞清”全国城市饮用水的水质状况，住建部水质中心做了一次全国普查，覆盖4000多家县级以上城市自来水厂，得出了最为接近真相的饮用水质数据。吊诡的是，相关部门对此次调查数据“敝帚自珍”。于是，民间版“50%的合格率”旁门而出，但仍有诸多民众质疑此数值的高低。

　　合格率的真相究竟何在?遮掩不说的理由又是因何?水质安全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及至5月10日，住建部作出回应：称据普查，2009年全国城市自来水厂出厂水质达标率为58.2%;而据2011年最新抽样检测，中国自来水厂出厂水质达标率为83%。可见，传闻离事实未必相去甚远。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2009年的数据也就算了，近半数不合格的自来水以及下肚数年，来无影去无踪——但既然2011年的数据蹭蹭上蹿，也犹有13%的城市自来水不合格，那么，哪些城市自来水用户不幸“中奖”了呢?

　　这样的担心来自于几个事实：一者，无论是不合格率较高的2009年，还是合格率飙升的2011年，迄今为止，没有一家水厂公开承认水质不达标，这个悖论何解?按照住建部的数据，2009年自来水水质合格率仅有58.2%，意即以中国县级以上水厂4457家计算，必有近1900家水厂出厂水不达标。在近50%水源污染、仅3%水厂上马水深度处理工艺的现状下，这个83%的数据需要不需要进一步考究?二者，即便83%合格是个确凿的定论，这也意味着17%不合格，即近800家县级以上水厂出厂水质不合格。这些水厂在水质新国标给了“5年缓冲期”后仍不合格，眼下才半年过去，7月1日如何过关?又如果新国标实施后，不合格的现状不能立时改变，各地水厂的阶梯涨价计划还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这段时间以来，有关水质的地方新闻皆是清一色的“水质远超国家标准”，各地都宣告自家的自来水“5年前就达标”、甚至可以“直饮”。从佛山到无锡，从三亚到大连，从南京到武汉，从深圳到济南……大中小城市都是合格的，那么，17%水质不合格的城市究竟搬到哪个星球去了呢?就这个问题而言，住建部是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刻了：一要看看究竟是那些城市光荣入榜，二是看看不合格后是不是无动于衷——新国标之前就不合格，那么，7月1日更严苛的新国标之后，还能指望它“立地成佛”?水费迟滞一天，滞纳金随时伺候着，那么，合格率迟滞之后，相关水企要不要向用户补偿“合格率的滞纳金”呢?

　　抛开自来水合格率上的数字纠结不说，有一些数据是令人惶惑不安的：中国城市供水管网质量普遍低劣，不符国标的灰口铸铁管占50.80%，普通水泥管占13%，镀锌管等占6%;仅2000年至2003年，中国184个大中城市管网水质发生过4232次二次污染事件;中国内地无一城市实现直饮水……在公共饮水事件时有发生的今天，关注自来水水质安全，先别谈什么问责与惩戒，还是从尊重按时交纳水费的用户知情权做起吧!

【财新网】（记者 宫靖）住建部今日终于公布全国自来水质调查核心数字。其下设的城市供水水质监测中心（下称住建部水质中心）主任邵益生接受新华社采访，称2009年针对全国4457家城镇自来水厂的水质普查，合格率仅为58.2%。

　　5月7日，财新《新世纪》周刊发表封面文章《自来水真相》，该文有限披露住建部水质中心2009年的城市自来水水质普查数据：中国县级以上（含县级）城市的4000多家自来水厂中，出厂水质不达标的，至少为“1000家以上”。而实际水质不达标的水厂数，可能达50%左右。显然，58.2%的官方数字，与财新曝出的“50%左右”，极为接近。

　　该文发表后，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媒体和网民一致呼吁住建部公开相关调查数字。5月10日 下午4时46分，新华社发出消息，住建部水质中心主任邵益生通过回应了媒体和网民的关切。

　　邵益生介绍，为了掌握城镇供水设施是否适应新标准要求，2008年、2009年，住建部水质中心组织对全国4457个城镇自来水厂进行了普查，按新的《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评价，自来水厂出厂水质达标率与标准要求还有相当差距，其中城市自来水厂出厂水质达标率为58.2%。

　　邵益生介绍了2009年水质普查的背景：2006年有关部门重新修订颁发了《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要求于2012年7月1日起全面实施。新的《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在原有35项水质指标的基础上，大幅度提高到106项，指标限值也越加严格，总体上与发达国家的水质标准接轨。

　　但邵益生同时介绍，2011年受有关部门委托，住建部水质中心会同有关单位组织国家认可的专业水质检测机构，对占全国城市公共供水能力80%的自来水厂出厂水进行了抽样检测。按新的《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评价，自来水厂出厂水质达标率为83%。他说：“我国城镇供水总体安全，近年来水质不断提高。”

　　对三年之间水质合格率由58.2%升为83%的原因，邵益生的解释是：为加快城镇自来水水质达到新标准要求，有关部门制定了城镇供水设施改造与建设专项规划，升级改造自来水厂工艺和更新老旧管网，提高供水设施水平；加强水质检测监测，严格要求供水企业实施精细化管理；加强应急能力建设，提高应对突发性水源污染的水质净化能力。

　　“（数字的变化）说明在新标准的引领下，我国城镇供水水质正在逐步提高。”邵益生说。

　　邵益生没有介绍2011年全国抽检的操作方法，包括样本数有没有达到2009年调查的4000余家，调查方式如何规避通行的水厂自检自测水质做法，以及最终如何得出合格率83%的数据。新华社消息中未谈及这些具体细节。

【财新网】（记者 宫靖）两个月前，终于痛下决心，启动拖了很久的中国自来水水质调查题目。《自来水真相》也在日前刊发。

　　之所以一拖再拖，是这个调查的漫长和艰难：中国自来水水质到底如何？多少是合格的？多少不合格？没有权威的说法，这一切看起来像一个谜。采访只能从猜谜开始。

　　采访中，没有一个饮用水专家不认为中国自来水水质存在安全隐患，但也没有一个中国城市承认本地自来水不合格。

　　这个悖论像黑色的问号，悬挂在我的整个采访过程。这种看似矛盾的事实，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假设我要说中国某地自来水出厂水质不达标，意味着需要一场对质，甚至一场官司。这种对质或者官司，我几乎没有证据，而那个城市和自来水厂，则可以拿出大把驳倒我的证据。

　　采访多位专家和知情人士之后，得知中国城市水源地仅一半左右未被污染，4000余家县级以上城市水厂中，仅3%的水厂上马了深度处理工艺。逻辑已经十分清楚：大量水源被污染，污染物主要是化学有机物、重金属离子等，如果没有深度处理工艺，这些污染物在常规处理工艺下将顺利过关，进入用户家中。

　　此后，我进一步采访获知，中国水厂水质绝大部分为自检自测，且检测次数极为稀少的事实。

　　同时，根据此前被公开的两个数字：一是饮用水合格率83.4%，另一是合格率85%。前一个数字出自2007年底，国家发改委、卫生部、建设部、环保总局等多部委联合印发的《全国城市饮用水卫生安全保障规划》；后一个出自卫生部2006年的抽查结果。

　　两个数字已经足以证明没有一个地方政府和水厂承认水质不合格的虚假。但这与中国只有3%水厂有深度处理工艺和近半水源被污染的逻辑不符。直觉告诉我，还要继续努力。

　　经过艰难的争取，住建部城市供水水质监测中心总工程师宋兰合透露，2009年该部有过一次较权威的全国县级以上城市水厂的全覆盖检测，并且那次采取了交叉式检测办法。因纪律所限，他无法告诉我那次权威检测的准确结果，只有限透露了数据：4000多家县级及以上水厂中，“1000家以上”出厂水水质不达标。
　　得到这个数据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又向前推进了一步。但“1000家以上”即25%以上，显然只是一个初步信息。后来有知情人士称结果是一半不合格，但这一结果最终无处证实。

　　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的努力，我只获得一个初步水质信息。这个“初步”还包括，那次检测只测了十几项指标，远非国家规定的106项全指标。

　　最终，在我写作稿件的时候，仍然未能了解清楚中国城市水质状况的实际数据。多位受访专家安慰我说，他们也无法了解清楚，因为，由于制度和检测硬件缺少的原因，中国的水质，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我写出了我知道的一切，这对公众来说，很重要。但显然，这只是冰山一角。

2012年06月12日 17:08 本文来源于 财新网【财新网】（记者 刘虹桥）

       日前，三位居住在广东省佛山市的普通市民，委托第三方检测机构，对自家自来水进行取样检测。检测报告显示，根据《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GB5749-2006），三位居民家中的自来水样本的细菌总数均超标严重，最高超出国标六倍多。

　　5月7日，财新《新世纪》周刊发表有关自来水水质的报道《自来水真相》，该文在全国引发强烈反响。报道有限披露住建部城市供水水质监测中心2009年的城市自来水水质普查数据：中国县级以上（含县级）城市的4000多家自来水厂中，出厂水质不达标的，至少为“1000家以上”；而实际水质不达标的水厂数，可能达50%左右。

　　上述佛山事件，是自来水真相揭开后，第一起由市民委托具有资质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对自来水水质进行自检的事件。

　　一个背景是，5月7日财新报道刊发后，广东省佛山水业集团随后召开供水水质情况通报会称，2011 年，佛山水业集团提供供水服务的禅城、三水、高明三区，出厂水合格率经自检分别为99.96%、100%和100%；2011 年佛山市卫生局下属的佛山市疾控中心，对水厂的出厂水、管网水、末梢水水质作出的检测结果显示，综合合格率99.7%，其中出厂水合格率为100%。

　　不过，上述数据并未得到佛山市民的认可。据《羊城晚报》报道，该报记者在佛山市禅城区、顺德区、南海区随机采访了52名市民，他们均对佛山水业集团发布的自来水水质合格率数据持怀疑态度，并表示不放心自家水质的安全性。

　　由于不放心家中自来水水质，居住在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市东下路、禅城区永安社区太安里、南海区桂园西三路的三位市民，委托第三方检测机构广州市赛特检测有限公司，于6月4日对家中自来水水质进行取样检测。

　　据《羊城晚报》报道，检测机构的取样人员手带一次性手套，用75%浓度的医用酒精对取样点的水龙头消毒， 随后扭开水龙头流水一分钟左右，用已消毒的玻璃瓶和聚四氟乙烯塑料瓶分别取300ml 和500ml自来水，并用牛皮纸和橡皮筋将取样瓶封口。取样三小时内，自来水样本被密封送入检测机构实验室，进行重金属检测及微生物培养。取样全程由记者视频记录。

　　根据检测报告，此次水样检测共检测了铁、锰、锌、氨氮、大肠杆菌和细菌总数共六项水质常规指标。检测报告显示，三位居民家的自来水水样的细菌总数均超出《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规定的指标上限100cfu/ml（cfu/ml指每毫升菌液中单细胞数量），分别为225cfu/ml、170cfu/ml、750cfu/ml，最高超标六倍多；铁、锰、锌、氨氮和大肠杆菌五项指标，符合《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

　　据《羊城晚报》报道，佛山市旧城区一些区域的自来水二次污染严重，有市民反映自来水泛黄、伴有异味，并有尘土、铁锈等杂质。老旧水管因腐蚀、结垢所产生的二次污染，往往造成末端水菌群超标。广州市赛特检测有限公司技术负责人何锦堂介绍，通常情况下，自来水细菌总数超标会引起腹泻、呕吐现象，长期饮用会对人体健康产生影响。

　　据财新记者了解，上述六项水质指标的单次检测费用约为2000至4000元。若进行《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规定的106项全指标检测，费用则高达两万余元。市民最初想请当地自来水公司一同见证取样过程，但未得到自来水公司的正面回应。

　　截止财新发稿，佛山水业集团和相关的南海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尚未对三位市民的检测结果作出回应。